自傳的改寫、神話的變形、創傷的揭露、疾病的隱喻、離散的困境……文學扣連生命的永恆命題,從張愛玲溯回《紅樓夢》,俱是愛情
張愛玲上追紅樓,下開後現代,她一個人走了好幾代,並以愛情將小說推向最前衛之處。
周芬伶三十年張學與紅學研究集成
追溯情典文本的生成
張愛玲如何在抒情傳統中別開生面成為聖手
以張愛玲為核心,上溯兩百年前《紅樓夢》的情癡幻愛,下推現代文學中創傷、疾病、流亡離散的女性書寫脈絡,深度分析張愛玲一生不斷變體轉譯的自傳書寫與古典小說的互文交織,她彌合古典與現代的分裂,追溯傳統,將之現代化,而愛情這亙古不衰的主題,正是她把握的關鍵,愛情是她最大的訴說,也是她自身的代名詞。
張愛玲曾說《紅樓夢》和《海上花列傳》是她一切的來源。
她詮釋經典,經典塑造她,她提出愛情,愛情也籠罩她,因此成為愛情小說「教主」。追溯張愛玲的一生,很複雜也很單純,不斷遷移與流動,造成寫作題材與文風轉變︰國籍與身分轉變,讓她越走越在主流之外;家族陰影與才子佳人傳奇,成為她書寫不盡的泉源。
她的才子佳人只是表面,骨子底是虛無的,非典型的才子佳人小說,創造出新的情典。穿過世情,洞視愛情的荒謬本質。
我的永不不是永不,我的永遠是永遠,我的愛是自然死亡,但自然死亡也可以很磨人和漫長。──張愛玲
◎邪惡母親與純真/世故的女兒一向是張作品中重要的主題,因此《雷峰塔》是少女成長故事,她逃離父親奔向母親,也是從傳統逃走向現代,《易經》則是切斷母子臍帶回返家園/樂園的旅程。小女孩成為救難英雄,她解救自己與同學,逃出戰場,回返上海。
◎文學的傳承道路如此不可思議地發生在宅世代、厭世代身上。所謂七年級說「張愛玲已不是問題」,是說已經可以越過去,我們卻在林奕含身上發現新的可能。誘姦與性侵的問題層出不窮,也許異女的問題一直沒解決,女權提升也是假象,訴說女性被父權與語言的作品並未終止。
◎文學的更替,不會是一刀切,或走極端,或許五四運動的全盤西化就是一刀切與走極端的例子,張愛玲不是國故派或復古主義者,她跟李維史陀或榮格一樣,是古老的象徵學者,認為人類的進步只是幻覺,只是原地踏步,或是變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