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從來不是我下筆的選擇
從來我就只是個詩人,不是別的。如果我曾寫過散文、劇本、小說,乃至歌詞,於我,這些都是詩的變形,或者一部分。對我而言,散文太囉嗦,太缺少文字的藝術性,承載太多「道」,太過老實一板一眼,太長。於我也沒有所謂散文詩,散文詩就是詩。因此我寫散文時其實是不甚快樂的,只覺「案牘勞形」。不似詩直指我心,又可揮灑變化,又少少幾個字。而我竟然就又要出版一本散文集了,結結實實十萬字餘,可見我平時有多「努力」又不快樂。
文學從不是「出賣勞力」的事,但寫散文時就隨時可以聞得到那股用力的汗轟轟的味道。相較於飛翔的詩,散文犁著田土,指望著莊稼。散文依附實際,「出賣原料」。出版散文,我很樂意讓人看見我的這一面:實際,膽小,自私,步步為營,好譏諷。是的,散文暴露太多的我,但同時也遮蓋太多的我。所謂「真實」從來不是靠真實呈現,人眼只能從「扭曲」當中瞥見真實。我希望大家在我的散文中,看到許多「扭曲」。